大润发董事长黄明端：飞牛网前4年亏了13亿 今年全部转向B2B很可能会打平

自大润发母公司高鑫零售被纳入阿里旗下零售体系后，关于双方如何联动，大润发董事长黄明端“要离职”的传言是否属实，成了外界关注的焦点。

2017年11月，阿里巴巴集团以约224亿港币（约189.9亿人民币）的价格直接和间接持有高鑫零售36.16%的股份，成为高鑫零售第二大股东，该交易在今年1月份完成。此后，阿里与高鑫零售旗下的大润发、飞牛网、欧尚超市等分支开始了新零售方面的尝试。高鑫零售在公布2017年全年业绩时称，得益于阿里巴巴带来的新零售改造快速深入，高鑫零售营业额升至人民币1023.2亿元，全年利润增长14.9%。

在4月12日，黄明端就上述外界关注的问题，及大润发旗下飞牛网的境况、大润发未来的发展跟厉玲展开了对话。

黄明端直言“互联网的烧钱真的太厉害”，大润发在2013-2017的4年试水电商平台飞牛网的过程中，第一年做飞牛网时，收入有1亿多元，但是也亏损了1亿多元；第二年营收10亿多元，却亏损了4亿多元；第三年营收做到了20多亿元，亏损5亿多元；第四年营收40多亿元，亏损小于3亿元。后来，飞牛网基本上把B2C的烧钱部分停掉、做了B2B（发到家业务）。

在大润发引入阿里之后，已经有“十几个项目在对接”，包括门店的数字化改造、会员数据与淘宝打通等。

以下为对话实录：黄明端与厉玲

厉：当初你们和欧尚的股权合并，与今天阿里参股大润发性质是一样的吗？有什么不同吗？

黄：如果不了解我们情况的人，可能会有一点误会。

严格意义上来说，高鑫零售是一个控股公司，下面两个品牌，一个叫做大润发，一个叫做欧尚。上市公司只有高鑫零售，所以这一次阿里能够买的股份也是高鑫零售的股份，等于间接持有大润发。

厉：大润发的董事会中有阿里的席位吗？

黄：大润发的董事一共六席，阿里占四席，欧尚占两席。严格来说，阿里主导了大润发。

厉：大润发的高管有变动么？

黄：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没有变。

厉：所以，阿里只是在董事会上有较大发言权，并不干涉你们？

黄：阿里没有那么多闲功夫，这也不是他想要的。

厉：他想要什么？

黄：这个要问马云比较清楚。不过我猜测，他想实践他的新零售，所以他一直希望大润发能够成为新零售的样板。

厉：为什么是大润发而不是别人？

黄：他也有投资三江，盒马是新零售的样板，三江也是新零售的样板，后来为什么投资大润发，大润发毕竟是一个全国性的企业。

厉：所以阿里不是乱试错，是一步一步布局全国？

黄：这个你可以问逍遥子。

厉：我不问他，我就问你，他看中你什么？

黄：我想他们看中我们全国的网络。逍遥子一直在谈，大润发各方面都做的不错，包括品牌力、影响力、实战力，他希望把新零售的概念带到大润发来。

厉：他们所谓的新零售是什么？

黄：和逍遥子第一次见面他问我，你们门店想不想数字化？我当然希望数字化，将来靠数据驱动，靠消费者驱动，我很认同通过数据做人货场。我们有那么多会员，但只知道一个名字而已。

他说淘宝有5亿活跃的顾客，将来可以通过手淘把流量带到线下来。我说这太好了，说实在的，我已经说好了，我们就想办法合作。

厉：现在怎样看飞牛网？

黄：早些年马云曾经说过，传统零售怎么看待电商？第一个看不见，第二个看不懂，第三个看不起，第四个来不及。

大概2012年左右，我跟很多同业在一起聊，我们该不该转型电商？大家都说，不转型等死，转型找死，后来想想说与其等死不如找死，所以我们就去做了飞牛网。

做飞牛网之前，我有一个朋友说，做电商不是一件开玩笑的事情，做电商是要烧钱的，而且不是小钱是大钱。

他说电商的特性就是一家通吃的，未来的市场能够存活的没有几家。但是凭良心讲，我们有时候好胜心蛮强，自尊心也蛮强，我们才不相信你知道吗？后来做了飞牛网，才体会到烧钱真的如流水。

厉：烧了多少？

黄：第一年做了1亿多的生意，亏了1亿多。第二年4亿多，亏了4亿多，第三年亏了5亿多。第四年亏了不到3亿。

我们实体商业赚钱是一毛一毛赚，电商烧钱没有底线，广告投下去你不知道有没有用。董事会当时对我们何止不满意，是不满意得厉害。

厉：今年做多少销售？

黄：至少成长50%。

厉：那就是60亿？

黄：盈利了，这件事情我的董事会也不相信。他们问我，你能不能告诉我电商没有人在赚钱，你们怎么做到赚钱？因为我们调整了策略，飞牛网最烧钱是B2C那一段，这一段不要说我们，各位都应该清楚，当初1号店苏宁烧多少钱？京东烧多少钱？天猫超市烧多少钱？所以后来我们基本上把B2C的烧钱部分停掉做B2B优先，今年我们情况会不错的。

厉：所以飞牛网会继续存在？

黄：会继续存在，一个是大润发一路发，是B2B，它是赚钱的。还有一个是大润发优鲜，和盒马鲜生一样。

厉：阿里巴巴倡导内部PK，我在想，我们在座的很多零售商目前没有站队，也不想随便站队。当然，他们也想从线下往线上走，你给他们哪些忠告？

黄：电商的一些技术要有，一些概念要有，但是做一个网商的机会已经没有了。各位要知道，仅淘宝活跃用户就有5亿，我们做一个网站做到1千万很难，做到阿里那种程度根本不可能，因为不可能所以我认为没有机会。

厉：所以还是向阿里靠，或者向腾讯靠？

黄：不靠也不行，因为自己发展来不及，那就尽可能跟他合作。各我跟各位讲，在中国也是蛮幸福一件事情，这几大电商都有心下来到线下来做。他们已经搭好新零售的高速公路，我们车子开上去就好了。

厉：大家都在传你要走了？

黄：厉老师，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来做一个澄清。网上不知道什么人一直谣传我要离开大润发，而且这个事情闹的蛮大了。

这个事情因为闹得很大，我同事受不了。他们说每天都有很多人打来电话问，你们黄董是不是要离开了。我也会澄清，但是没有人理我。初期我也不在意，后来其实蛮困扰。

这个消息弄得多大你知道么，连台湾的新闻都有播。我有一个同学打电话说，现在同学都很关心你，但都不敢打电话给你，因为怕你伤心。他说人生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，这个事情不用太在意。我说你在说什么，其实阿里投资大润发先决条件是管理团队要稳定。

我有一个老师80几岁，看到这个消息，还特地跑到上海来看我，我说老师真的没事。另外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人高兴的，就是我太太，我太太说，老公这个消息是真的吗？你可以回来陪我们了吗？我说你想太多了吧。

还有一个一个同业的大佬，打电话来说听说你现在自由身，我们可以一起做吗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，我不可能离开大润发。今天借此机会跟各位再申明一遍，想要帮我找工作的朋友真的谢谢你们，我不会离开大润发。过去一样，未来也是一样。所以请大家不要传这个事情了。

有关“打败了所有对手，却输给了时代。”

厉：都说你们打败了对手，却输给了时代，是吗？

黄：这个标题非常悲壮，但是这不是真实的。

新闻里面说这是我的离职感言，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这样写，这是我认为比较可笑的一点。

当然我一直在想这句话的意思，他说我们打败了所有对手，我想他指的是大卖场，但我认为这个论断其实比较武断，今天在座就有很多前辈，他们每个人在各自的地方都做得很好。

说我们打败了所有对手，永辉第一个就不同意，他怎么可能认输。第二个不同意的应该是盒马的老蔡，他当然不同意，怎么可以说被我们打败了。

新闻中还说我们“输给了时代”，那天我同事拿着这个给我看的时候，我就说，时代超市我蛮熟的啊，时代超市不是卖给乐天了么？（观众笑）后来我就一直想这句话，他讲的“时代”可能指“飞牛网时代”，我在猜，不知道是不是。前几年我们做了飞牛网，亏损蛮多。但是这位仁兄可能不了解飞牛网的近况，今年我们全部转向B2B了，叫做大润发一路发。除此之外我们还做了大润发优鲜，今年非常有可能打平，明年一定能赚钱。

厉：最近你在忙什么？

黄：跟阿里合作以后，我们对接的项目太多了，大概十几个项目在对接。

厉：讲得具体一点？

黄：门店数据化改造。所有POS改成阿里的POS，现在已经开始在进行。过去的POS接我们自己的电脑系统，现在云POS直接接到阿里大数据去。未来我们的库存、会员、支付跟阿里会全部打通。

这是我们合作以来的第一个工程，现在大概有五个门店在实验，今年年终大概超过一半的店铺可以上云POS。

厉：涉及多少个门店？

黄：390多个门店。

厉：一年以后全部数据化？

黄：对

厉：现在收银端现金支付、移动支付、信用卡支付的比例大概是多少？

黄：现在手上没有资讯，应该是三分之一以上是用第三方支付的，支付宝现在可能达到20%，微信支付可能10%左右。

厉：现金呢？

黄：现金可能是三分之一，还有三分之一是信用卡支付。

厉：未来趋势现金会越来越少，移动支付越来越多？

黄：会，现在我们在接进淘宝的入口，淘宝的顾客用支付宝，我想未来用支付宝的比例越来越高。

厉：大润发2018年还开新店么？

黄：开30几个门店。

厉：今年预计达到多少销售？会有增长吗？

黄：今年的营业额会成长，成长的还算蛮显著，明年应该会高度成长。